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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7.你不是着急,你是在害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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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顷虽然事先和赵明玉说好了,要找黑妖狐智化为赵明玉接生。但是临到赵明玉发动,颜顷却没有去找智化。

先前颜顷已经问过智化,黑妖狐很明确地告诉颜顷,当初为展昭接生,是情况危急,迫不得已下的举措。当年,展昭和颜顷母子平安,智化老前辈至今想起来,都觉得是一桩奇迹,并不敢轻易去复制这件事。

为六合王宠姬接生的展昭,情况差不多。甚至,比智化的情况更加糟糕。赵明玉出生时,他的生母已经咽气。

所以,颜顷一听到赵明玉说要生产,既没有找智化,也没有找展昭,而是当机立断闪身去了泰山府君观,寻到了四师姐——圣医妙师安庆双跟前,请她出手。

这不是突然来访。此前,颜顷已经回过一趟府君观,与安庆双说明了情况。安庆双对此十分感兴趣,一口答应下来。

安庆双甚至亲自到汴京,为赵明玉诊过三次脉象。其中一次,安庆双撞见辛追月,追着辛追月要他赶紧回泰山府君观,不要在外面浪。辛追月没听,捂着耳朵跑了个没影。

安庆双给赵明玉诊过脉,对赵明玉的预产期心中有数。颜顷一来,四师姐一眼瞧出小师弟的表情,根本不用他说,已经手脚麻利地收拾起东西。

安庆双一边收拾医箱,一边催促颜顷赶紧回汴京:“你怎么能把他一个人丢在那儿?去去去。”

颜顷愣了一下,下意识辩解:“我着急。”

安庆双手上不乱,嫣然一笑:“你不是着急,你是在害怕。”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小师弟害怕的样子。

安庆双安抚观里最受宠的小师弟:“别害怕,有师姐在呢。师姐和你一起护着他们娘三。”

安庆双为了分散颜顷的注意力,干脆将之前和颜顷叮嘱过的,术前需要准备的事项,再一次飞快地说给颜顷听。然后,安庆双爽快地将人打发回了汴京。

颜顷一回到燕王府的花厅,就看到赵明玉在亲信王总管的搀扶下,正一步一步往门口挪。赵明玉嘴里一直在低声地咒骂着什么,显然是肚子疼得厉害,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发泄和引走赵明玉自己的注意力。

颜顷快步上前,弯腰伸手,就要将人抱起。赵明玉被吓了一跳,连忙冲颜顷摆手,阻止道:“别,别,你扶着我走。你抱我过去,我更难受。”

颜顷没听赵明玉的,直接送了一些灵气到赵明玉体内,安抚了一下两个急于出生的小家伙,让赵明玉多少舒服一些。然后,颜顷不管三七二十一,将赵明玉打横抱起,冲准备好的产房跑去。颜顷跑得极快,“身宽体胖”的王总管愣是跟了没两步,就看不见他的影子了。王总管只能气喘吁吁地自己往产房跑。

等到王总管到了产房,发现房中有一次不见颜顷的身影。王总管急忙抹着额头上的汗水,跑进屋里,着急地向躺在产床上的小王爷抱怨:“这位展捕快,怎么又跑不见了?”能不能行了?还能不能行了?!!

赵明玉虽然肚子疼得厉害,人却很冷静。他满头满脸满身的汗水,嘴唇发白,唯独眼目清明。他微微抬头,向王总管这边看了一眼,而后收回视线。

赵明玉吸着气,替颜顷的去向做了解释:“他去准备生产要用的物件了……老王你别这么着急忙慌的,你家王爷就是生两个孩子,小意思。”该提前准备的都准备妥当了,还有颜顷这个气运比皇帝还要旺盛的人陪在身侧,他不信他还能倒霉催的死在产床上!

王总管被赵明玉这番话堵得直接哑了口。他看王爷神色从容,跟着定了定心,不再像刚才那番紧张、忙慌。

干净的帕子、热水、酒精、替换的衣物……颜顷将安庆双叮嘱的东西一一备好,一样一样搬进产房。当仆人将烧好的热水送过来,颜顷接过热水时,他忽然仰头往天上看去。

就见蓝天之上,一辆黑色车厢高临于汴京上方。下一秒,这辆马车落到了颜顷所在的院子。这马车颜顷熟悉得很,正是大师兄的座驾。

车厢后门被打开,四师姐安庆双和五师姐安贺重先后从内钻出来,跳到地上。而后是颜顷的二师兄邱子靖。

邱子靖一出车厢,立刻打开一把黑色巨伞。满头华发,脸色苍白已显衰败之相的徐盲踏出车厢。邱子靖全程盯人得紧,始终将徐盲置于黑伞下,不肯让他照见一点阳光,免叫他难受。

这是近两年内,颜顷头一次见徐盲。即便是他还没来汴京,在府君观时,也已经有大半年没有面对面见过这位大师兄了。

颜顷医术不差,瞧见徐盲脸色,不由得心里一揪。他下意识就想张口问及徐盲的病情,却被五师姐安贺重打断,催促他赶紧带她们姐妹去产房:“小师弟你跟我一起给姐姐打下手,能不能办到?”

颜顷连忙回头,应声:“好。”颜顷说完,不再多想,连忙带着安庆双、安贺重往产房走:“东西我都准备好了。”

安庆双走进屋里,瞧见王总管,微微皱眉:“先清个场。”

不等颜顷说话,随时关注周围情况的赵明玉已经抬手,朝王总管示意。王总管立即乖觉地一溜烟地跑了出去,半句多余的话不敢说,就怕耽搁了自家王爷生产的时间。

安庆双说的清场,可不止是将无关人等——王总管清出屋,还要对整间屋子消毒。连带她自己,屋里所有人都要换上干净用药物浸泡晾晒的衣服。这才算“清场”完毕,开始为赵明玉接生。

安庆双吩咐妹妹和小师弟,将道具做最后的消毒处理,然后掏出一粒药丸喂到赵明玉嘴边:“这是沸麻丸。待会儿我要动刀。吃了这药你就感觉不到疼了,但是神志是清醒的,你放心。”

赵明玉此时已经痛得浑身是汗,仿佛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。他只能勉励冲安庆双微微一笑,没有多说什么,将药丸抿进嘴里。不用安庆双喂水,赵明玉已经用力地咽下了药丸。

王总管颠着肚子,跑出产房。头一抬,就看见自家王爷的大恩人展昭展护卫,以及时常与展护卫同进同出的御前白护卫。一红一白两道身影站在院中,正与另外两人站在一起说话。

王总管连忙上前,询问可有需要他安排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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