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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七章
脆弱满身
“夫人？夫人？”
冷冷清清的梅山，崔玥睁开醉意迷离的眼，隐隐约约瞧见她笨拙爱吃醋的小道长，眼泪唰地淌下来：“幼幼，幼幼你终于肯见我了……”
她抓着她道袍不放：“幼幼，我不该那样对你，我不该，不该……”
一壶酒她祭奠亡人，另外一壶被喝得滴水不剩，崔玥醉得深，哀求的声音愈发低弱，直到低不可闻。
道贞凝眉看她良久。
“夫人？”
崔玥醉得不省人事。
山风阵阵，荡起薄薄的冷，风吹过她的发，也吹过她淌着泪痕的脸。
二十多年过去，人还是这人，美得教人心折，那点伤人的锋芒和软下来，脆弱满身。
道贞慢慢抱起她，抱着她走出空荡荡的梅山。
洛阳昨日下了一场大雪，银装素裹，天地白茫茫，登门的贵妇为卢家妇，年长崔玥五岁，依着世家七拐八拐的联姻关系，崔玥要喊她一声“小婶婶”。
婶婶见了她不说一句话，她心生疑惑，不动声色地屏退众人，那贵妇悠悠启唇：“你可识得一人？”
天光明媚，崔玥在她怀里不时发出破碎的呓语。
崔玥做了很长很长的梦，梦里的她嫁给桃禛不久，有客登门。
她口中所述，分明是小道长的形容，崔玥一怔：“她来洛阳了？”
道贞沉静着眉眼，心浪翻腾。
总是这样。
不多时，不周山门人抬轿来迎，为首的道侍见着山主怀抱着的女人，面露疑惑。
又是这样。
她心想：你的幼幼早就死了。
“幼幼……”
“幼幼……”
悲声扰人，道贞皱着眉看过来，心神如雨夜的烛火来回摇曳：“崔夫人，还请自重。”
动弹一二，到底是没被吵醒。
她心口微梗，当即萌生把人丢在荒山不顾的念头，末了又抱紧了，暗道自己修行不到家，没事和一个醉鬼计较什么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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