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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润拿到定好的日子，正在下月中旬。他让人去备好酒。接下来就是如何与她说明。他打了好几通腹稿，甚至去省经阁翻书，寻找合适的措辞。再反复修改，最后拟定好一篇，认真地写在纸上。他希望能打动她，让一切能水到渠成。

他一直在寻找说服她的机会，说快了，怕她心生抵触。说晚了，怕她没有心理准备。就这样患得患失了好几天，邝露早打发走了。他还没找到机会去说。白日处理政务，晚上寻思这事，连魇兽都没顾上。倒是魇兽自从得了他的吩咐，雷打不动每晚悄悄过来吃梦。

润拖到月末，终于在一晚她上床休息前，他轻摇她的肩膀，急切地问了一句：“觅儿，觅儿，你先别睡。我有话要同你说。”

润打定主意，先看她的反应。她若心不在焉，他每日都重复一遍，总能让她放在心上。她若拒绝，他会想出说服她的办法。

小白一上床就在半睡半醒的状态，等润重复了几遍，她忽然惊醒般，奇怪地望着他说：“你为何叫蜜儿，这里有蜜蜂吗？花儿蜜儿，难道这个梦是在花界？要采花酿蜜了吗？”

心中的猜测成真，锦觅果然不清醒。润一字一句重复说：“不，觅儿是你。我在叫你，锦觅，我在叫你呀。成亲以来，我叫了你好几次。觅儿，你知道我是谁吗？”

小白更奇怪了：“我不是呀，我是小白。不是锦觅！小白龙，你忘记我了。在我的梦里，你也忘记我啦。”

润心里如掀起惊涛骇浪，当中一个巨浪将他重重击倒。他颤抖地松开双手，改去摸小白的脸。愤怒，忧伤，酸涩一股脑涌上他心间。他费尽心机，众叛亲离才谋得的婚事，居然弄错人了。他对锦觅痴心一片，老天竟然要玩弄他至此。起初他恨不得扼住小白的脖子，可与她灿如星光的双眼一对视，他的心就软了。他本能的缓和下脸色，不愿吓到她。

润极力控制情绪，柔声说：“没事了，都是梦。你先睡吧。嗯，小白！”

他重重地咬住这个名字。

小白担忧地望他一眼，终究抵挡不住困意，闭眼睡了过去。

润跪坐在她身边，轻声读她的名字：“小白，小白。”

读着读着，他脑里深埋的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，呼啸着向他涌来。那些在梦里模糊不清的往事都清晰的浮现出来。

幽暗的湖底，白莲花在小白手中发着淡淡的光芒，她转头对他友善一笑。点亮了他阴暗的童年。

“你叫我小白……我就没见过比你漂亮的男孩了。百年之约，你订了我一个人生。”

“你的尾巴真美！好像天上的银河呢！……星光十里不如你。”

“将来能不能给我做娘子。我会明媒正娶，让你风风光光。婚后不让你受半点委屈，绝不纳妾。嗯，一生一世一双人好不好？”

“那你答应我，不管我在哪里，你一定会来找我。我会等你的，所以小白，你一定要来！”

润呆坐了一天一夜，童年的记忆尽数回来。他的眼泪落在小白的脸上，心中的愤慨却渐渐消退了。小白，最好的小白。他没有等她，将她忘记了。却阴差阳错将她娶了回来。这到底算什么？日后他要如何面对小白。

他痛恨父帝的滥情，害了三个女人，影响了他和旭凤，锦觅的一生。他坚持心中的执念，却走了父帝的老路，成了朝三暮四之徒。

到了晚上，小白嘤嘤醒转，润迅速擦去眼泪。强颜欢笑陪她吃了顿饭。他态度不再热络，小白丝毫没有察觉。她专注地吃完饭，对润笑了笑，就上床去睡觉。润望着她的睡颜，心中又苦又涩。对现状束手无策。

接下来的日子，除了上朝，润都在精神恍惚的状态下度过。他仍会守着小白，在她苏醒时强打精神陪着她。只是，他对她疏离了许多。不会再挨着她，不再故意装难过，哄她抱他，触碰他。